道烦心中一恸,终究忍不住反问:“若我是你的亲生孩子,你还会对我做这些事吗?”
辛来夜默然。
“自我幼时起,便劝过你许多次,这世间谁能得到解脱终究不是靠江湖恩怨来决定的,而无论释教抑或明尊都接受罪人的回首,但你却从不曾应承过哪怕一句。后来我要你放弃手中的刀,抛却在恶人谷的生活,一切重新来过,问你愿也不愿,那时你的回答又是如何?只能说你我本非同路人,孽因万丈,亦……本无缘分。”
讲到最后一句,僧人仿佛变作一张苍白的纸,面上勾勒着极浅的泪痕。
他以前不会哭,辛来夜鬼使神差想,生身父母死去的那一晚,薄观音还没有学会哭泣,他似乎从小就不知道眼泪是一种孩子向成人示弱、换取同情与关注的手段,后来也没有用眼泪向辛来夜索求过什么。
兴许他此生经历过的唯一一段悲痛便是那个过于血腥的夜晚,故教薄观音还没有学会便永久地丧失了这项功能。
但这次他们见面后,自幼冷心冷情到宛若怪物一般的人已经在不知何处打通了泪腺。他不用多想脑海中便自动跳出玉汝瑕的名字,这又是辛来夜所错过的一切。
“倘若现在我说我愿意呢?”他仿佛被什么操纵一般,轻轻说出这句话。
僧人幽幽看过来,双眼在月下好似两枚从纸上挖去的空洞,教人辨不清神情。
“还俗吧,薄观音。”这是辛来夜想了许久的答案,“天启总是愈晚才揭露愈多面纱,琐罗亚斯德看到一部分,释迦文佛看到一部分,耶稣的灵魂又看到另一部分,而纠正暗魔在他们眼前设下的陷阱、掌握全部真知的人,只有摩尼。我不怪你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