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澄泓第二天是在莫英绍的床上醒来的,莫英绍和张克明大概是又有探监所以不在,萧以沫坐在不远的床上见白澄泓醒了便冲他挥手,让白澄泓过去。白澄泓慢慢下床走过去,萧以沫微微一笑移开枕头,拉着白澄泓的手引导到隐蔽角落的墙壁上,白澄泓m0到凹凸不平的痕迹,定睛一看是密密麻麻的正字排列成的不规则图形,中间有一道深深的线将其割裂开。
白澄泓不解地看向萧以沫,萧以沫松开白澄泓的手,一边m0着墙上的痕迹,一边说道:“我原先过的浑浑噩噩,对时间没有概念,然后遇到了一位公务员,他做完总会抱着我说生活太无趣,一眼就能看到尽头,所以他就画正字,从周一到周五,画好一个正字就来找我,这样生活还有点盼头。后来,我学到了,一个客人就一笔,我跟自己说画个正字就奖励自己,一件衣服,一双鞋或者一顿饭,很快,我就画了一页。然后,我就想反正活着也没有意思,要不然画完下一页就结束一切吧。”
“但意外来的太快了,我第二页刚画到一半就遇到那个客人,他掐着我的脖子,殴打我,我快要窒息的时候突然想到还剩半页正字没有画完,忽然很想要活着,之后的事我就记不清了,只记得那GU难闻的气味。”
“我在法庭看到了那个客人的妻子和nV儿,nV儿眼眶通红的望向我时,我竟然也觉得自己罪该万Si,但回来想想觉得如果我活着,她们应该会更容易些,毕竟还能有个人去憎恨,所以我又给自己加了一页,也就是这里。”萧以沫手指指向割裂那些正字的那一道线,“本来想画到这就自杀的,但不知道为什么画完最后一道后,那几天便JiNg神恍惚的,莫名其妙地苟延残喘到现在。”
“白澄泓,你是老师,能不能帮我想一下,只想活到第二页结束的我有罪吗?我是羊还是你昨晚所说的阿萨谢尔?”萧以沫眼神是鲜有的单纯,像不得甚解的学生,直直望向白澄泓,希望得到一个答案。
“很抱歉,我无法回答。”白澄泓还是让他失望了,望向萧以沫失望的表情,便大胆地将萧以沫抱在怀中,反复地说着无用的“对不起。”
萧以沫没有哭,他曾经和白澄泓说过,小时候发现眼泪无济于事后便就不怎么流泪了,他缩在白澄泓的怀中深深地叹口气后便推开白澄泓,捂着脸说道:“不好意思,我最近状态不好,总是会恍惚。”
白澄泓轻声轻气地将萧以沫哄睡后没一会莫英绍和张克明便回来了,白澄泓十分识相地回到莫英绍床上,张克明则伫立在萧以沫床头盯着萧以沫的睡颜不知在想什么,许久后,张克明拿起萧以沫的杯子,往里面倒了些许白sE粉末后轻轻摇晃杯子,顷刻间,白sE粉末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“那是什么?”白澄泓悄悄地问身边的莫英绍,莫英绍望着张克明的背影低声答道:“安神药,让人不会多想的药。”白澄泓听后心中一凛,大致明了萧以沫刚刚所说的每到想轻生时便会JiNg神恍惚的原因何在了,原来是张克明。
张克明放下杯子躲到厕所cH0U烟,白澄泓盯着张克明瘦弱的背影被白烟所环绕,觉得张克明大概是有点喜欢萧以沫的,不然也不会第一时间注意到萧以沫的JiNg神状况的变化。莫英绍站起来走到厕所接杯水浇到富贵竹上,房间再次陷入Si寂之中。
过年了,监狱理所当然地没什么年味,但今年监狱里难得允许监舍的电视机播放到十二点,他们四个人一人捧一碗泡面看着春晚,电视机十分老旧,画质也很差,但四个人还是看的津津有味,主持人穿着华丽的礼服在台上数着倒计时,新年的钟声响起后,电视屏幕立刻黑了下来,灯也关了,是被统一掐断了电源。白澄泓和萧以沫m0着黑收拾吃剩的泡面。
在白澄泓准备爬上阶梯去上铺时被莫英绍拉住了脚踝,他了然地拿起自己被子把下铺围住,这是莫英绍的习惯,他说过:“我们和张克明那个不知检点的人不一样。”惹的张克明瞪大了眼睛骂道:“有什么不一样,不都是泄火,还分什么高低贵贱。”莫英绍则将头钻出围得紧实的被子不屑地说道:“当然不一样,我们这是神圣Ai情的灵与r0U的结合,你这辈子都不会懂。”气的张克明扭过头不再答话。
莫英绍的拥抱打断了白澄泓的回想,通过莫英绍呼x1的频率和身T散发的温度,白澄泓感觉到莫英绍不想做,只想拥抱,他乖巧地窝在莫英绍怀中,在莫英绍长久的沉默中,白澄泓又感受到了来自于莫英绍的些许恐惧,虚无缥缈的恐惧。恐惧一直以来像是与莫英绍不搭边的人,毕竟他是凭着一腔热血在街头混出名堂的人,但此时此刻,他却是恐惧的。
前几日处决了一名Si刑犯,那名Si刑犯行刑前在狱警的搀扶下在走廊哀嚎着,求饶着,祈求上天能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,声音越来越小,走廊重归寂静。这些莫英绍都沉默地听着,站在富贵竹旁把玩着富贵竹的叶子,白澄泓望向莫英绍的侧颜,无能为力再次汹涌地侵染着心头,白澄泓窝在角落蜷缩成一团。
白澄泓想安慰莫英绍说别怕,但语言太苍白了,所以他只能加紧怀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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