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娶莹在长陵的日子,就像在刀尖上舔蜜。前一晚才被凌鹤眠用那种冰冷又羞辱的方式“验了货”,警告她别耍心眼。她心里骂得翻天覆地,面上却还得继续扮演那个“洗心革面、只求活命”的落魄囚徒。

        活命嘛,不磕碜。?她蹲在院子里,看着蚂蚁搬家,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噼啪响。硬刚不行,软的也不能停,得换种更不着痕迹的法子。她算是看透了,凌鹤眠这男人,心病深重,金银权势打动不了,那些温言软语的安慰更是早就听腻了。得用点……更原始的,更不带功利色彩的,直戳他那颗被十万冤魂泡得又冷又硬的心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一招,投其所好她猜的。?她吭哧吭哧不知从哪儿掏腾来一窝刚睁眼、毛茸茸像团雪球、红眼睛滴溜溜转的兔子崽子,捧到正在书房对着一幅边境舆图凝眉的凌鹤眠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凌大人,给您……解个闷儿。”她努力挤出个自认最人畜无害的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 凌鹤眠从地图上抬起眼,目光扫过那几团在他掌心微微颤抖的温热小东西,眉头习惯性地蹙起:“拿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龙娶莹立马换上愁容,开始满嘴跑火车,信口胡诌:“这……这可不行啊大人!这兔子我沾了手,带了生人味儿,要是送回去,母兔子鼻子灵,觉得味儿不对,会以为不是自己的崽,非得活活把它们咬死、吃掉不可!您就当积德行善,救几条小命?”

        凌鹤眠看着她那套漏洞百出、毫无根据的歪理,明知是假,可那句“活活咬死、吃掉”莫名刺了他一下。他沉默着,目光在那几只脆弱的小生命和龙娶莹故作恳切的脸上逡巡片刻,终究是几不可察地挥了挥手。于是,那窝雪团子就在他书房角落安了家。偶尔他从冗杂的军报和沉重的回忆中抬头,瞥见那几只小东西挤作一团,无知无觉地蹦跳啃菜叶,死水般的心境,竟也真的漾开一丝极微弱的涟漪……好像,是有点……惹人怜爱?

        第二招,浪漫攻势土匪版。?听说凌鹤眠夜里又辗转难眠,龙娶莹拎着个粗布口袋,摸黑在山涧草丛里扑腾了大半夜,回来时发髻散乱,满头草屑,满脸泥污,裙子下摆被夜露打得精湿,紧紧贴在腿上,勾勒出丰腴的曲线。她找到在庭院中独自对月饮闷酒的凌鹤眠,把那个扑腾着星星点点柔和绿光的布袋子塞进他手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喏,萤火虫。老辈人说,夜里对着这个许愿,比对着流星还灵!”她咧嘴一笑,露出沾了泥点的白牙,眼睛在布袋微光的映衬下亮得惊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凌鹤眠握着那个散发着草木气息和微弱光热的袋子,看着她狼狈却生机勃勃的模样,低声问:“抓了多久?”

        龙娶莹浑不在意地用脏兮兮的手背擦了把额头的汗,反而蹭了更多泥:“也没多久,就顺手的事儿,不费劲!”?心里却在骂街:老娘腿都蹲麻了,草里的蚊子快把老娘吸干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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