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猛然惊醒。房间里一片静。手机萤幕显示凌晨三点四十七分。心跳还很快,被刚才那句话整个吓醒。我坐在床边,手按着太yAnx,脑中闪过白天那位大婶的眼神、张组长的停顿、阿忠说的「做梦」,还有维修纪录上被撕掉的一角。
第二天一早,我提早到主控室,趁大家还没进线,我打开监控影像。影像保存七十二小时,能回放。我把时间轴拖到昨晚十一点到十二点。画面里人cHa0散去,A-41到A-45安静且规矩。正当我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,A-44的画面忽然「跳」了一格——不是移动,而是像被谁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,画面抖了一下又停回原位。这种抖动不像镜头问题,更像是内部某个部件短瞬间供电又断电。就在那一瞬,画面右下角闪过一个像素点的红。我把播放速度降到0.25倍,来回拉了三次,仍旧只能确定那一点真实存在。
正想继续看,线长在门外喊:「小魏,进线了。」我把监控关掉,转身时下意识看了玻璃外的一眼,A-44在那里,乖巧、沉默,像什麽都没有发生过。
上午的节奏很紧,我跟着线长补校感测器、做换线准备。中间短短几分钟空档,一位年轻作业员端着水靠过来:「工程师,听说你昨天在四十四号那边待很久喔?」他笑容里有年轻人的恶作剧。「你不知道我们这里啊,四十四号是……」他话说一半,被线长咳了一声打断。年轻人吐吐舌头,跑回去。时不时回头看一下我像在暗示什麽。
午休时,我故意绕到设备课。门半掩着,里面只有一个瘦高的男人在写东西,x牌写着「沈技师」。我敲门,他抬头,眼神带着夜班长期形成的疲惫。「我昨天传讯,是想询问A-44的历史维修。」我把语气放慢,尽量礼貌。「系统显示受限。」
他看了我一秒,把笔搁下,像在搜寻一段被压住的记忆,最後说:「那台……你们线长会处理。你少碰。」
「是有事故吗?」
「每台机都会有事故。」他把cH0U屉拉开,翻了两下,又关上。「你要资料,走流程。」
我点头致谢。走出门时,他忽然补一句:「你睡得着就好。」我回头,他已经低头继续写。笔尖在纸上发出乾涩的声音,像砂纸磨铁。
午後的天气变得闷,云压得很低。换气扇慢慢转,吹不散那份黏。靠近傍晚时,张组长把明日的排班贴上白板,指着我的名字:「今晚你留下来,做班末全检,要把每一个机台都设定回初始数值。学习一下。」语气平淡,像是早已安排好的事。我看一眼时钟,心里划过一条细细的线:今晚,又是漫漫长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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