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边刚刚泛起一层朦胧的鱼肚白,海角村依然笼罩在一片宁静的、带着淡淡水汽的薄雾之中。微凉的海风,轻柔地拂过这片古老的土地,带来了咸Sh的海洋气息,其中还夹杂着晒乾的椰叶和风乾鱼货的独特清香。
村口那棵巨大的古榕树,如同一位沉默了千百年的守护者,在晨风中微微摇曳着其浓密的枝叶。不远处的闽江支流河畔,那座巨大的竹制水车,已经开始了它日复一日的工作,在晨光中伴随着富有节奏的「吱嘎」声缓缓转动。竹筒舀起的水花,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晶莹的弧线,JiNg准地落入高架的引水槽,顺着那条蜿蜒的竹管,无声地流向远方的梯田,滋润着那些承载了全村希望的新绿稻苗。
整个村庄,彷佛一幅出自名家之手的、充满了生机与诗意的田园画卷。然而,林睿却彻夜未眠。
昨夜与郑安的那场彻夜长谈,至今仍在他的脑海中,如同风暴中的海浪般,反覆回荡。他所阐述的、那套关於「食、住、行、教、医」的经世济民理念,以及郑安代表那位素未谋面的交州刺史士燮,所发出的那份郑重无b的招揽,像两GU巨大的力量,在他的心中猛烈地撕扯与碰撞。
他悄然起身,穿上那件由村民妇nV为他缝制的、柔软的粗布短衫,轻手轻脚地推开茅草屋的竹门。迎着那沁人心脾的微凉海风,他一步步地,走向了村口那棵巨大的榕树。
他站在那套由自己亲手设计和打造的、充满了原始与力量感的健身器材前,深深地x1了一口清晨的空气。随後,他双手紧紧握住那根粗壮的横梁,腰腹发力,身T如同一张拉满的弓,猛地一跃而起。他开始了每日雷打不动的、极为规律的引T向上。
每一次奋力的拉升与缓慢的下放,都伴随着肌r0U纤维的紧绷与舒展,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,顺着他那日渐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。这具身T的疲惫,却彷佛能够暂时麻痹他内心的矛盾与挣扎。
「去,还是不去?」
这个简单的问题,如同巨石般,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。他望着榕树那浓密如伞盖的枝叶,耳边是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、水车转动时发出的「吱嘎」声,心中涌起了一GU对这个小渔村,难以言喻的深深依恋。
这里,是他穿越到这个乱世之後,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家;是他从一个孤独无助的荒岛求生者,到一个被群T所接纳的、有价值的一员的温暖起点。他回想起自己初来乍到时的无助与彷徨,言语不通,只能依靠滑稽的手势与人交流。是村长张老那份超越了猜疑的淳朴接纳,是铁匠阿力在熊熊炉火旁那份对技术的纯粹共鸣,是渔夫阿海那爽朗的笑声,以及少年阿牛那充满了崇拜的清澈眼神……是这所有的一切,才让他从一个格格不入的「外来者」,逐渐融入了这个质朴而温暖的渔村。
他的改良钓竿,让渔民们的渔获量翻了数倍;他的水车和cH0U水泵浦,更是将整个村庄,从那场毁灭X的旱灾中拯救了出来。他几乎能清晰地回忆起,每一个夜晚,当村民们围绕着篝火,唱着悠扬的渔歌,将手中最肥美的烤鱼和最香甜的薯块,热情地递到他手中时,那份发自内心的感激与快乐。那些温暖的画面,如同烙印般,早已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底。
林睿本来的计划,只是想在这片偏安一隅的渔村里,过上一种相对简单和平静的生活。他可以继续改良渔具,教授村民们更多关於农业的知识,b如他早已构思好的轮作休耕法,或是如何利用草木灰和鱼骨粉来制作更高效的肥料;他甚至可以尝试制作更为先进的工具,b如利用水力或风力驱动的磨坊,将他脑海中那些无穷无尽的现代知识,一点点地,与这个时代的原始生产力相结合,去创造更多的便利与财富。他甚至幻想过,就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安稳角落里,平平淡淡地,过完这个意外得来的、「第二人生」。
然而,现实,却不容他继续「隐居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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