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团队做得好。”宋佳瑜顺手抚平膝上那层外套的折痕,“我只是把句子写短一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短句子更难。”陈知说,目光落在水面上某一点,“短,意味着你负担起了省略号之外的东西。人容易在长句里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风从堤上掠过,带起她们脚边落叶的一角,又不打算把它们带走。远处有个孩子把风筝挥得很高,却被秋天的风线收紧,飞不到夏天那样的夸张高度。她忽然觉得,这样就好。高度不是唯一的证明,能留住线,才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什么时候走?”宋佳瑜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下个月中。”陈知说,“如果你愿意,我把所有和宋氏相关的素材在合规允许的范围内汇总给你,不是建议,是归档。之后我彻底退出,连‘FYI—若合规请删’都不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的。”宋佳瑜点头,“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克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克制和礼貌,很多时候只是分寸的另一个名字。”陈知站起来,拍了一下风衣的下摆,“.”

        “.”她也起身。她们顺着河堤同向走了十几米,分岔口各自停下,向对方一点头,不拥抱,不多看。陈知的身影很快被路灯拉薄,薄到像画在风里的线条,风一吹,线就藏进夜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到家,客厅仍然只开那盏夜灯。乔然的备用钥匙躺在瓷碗里,瓷碗边缘反着一圈g净的光。她换过鞋,把的剪辑y盘放回书柜。乔然上周要的“只看制度部分”,她已经发过去了。那一夜她们在电话里只说“你做得好”与“收到”,没有再谈“代表”与“控制”。“等也会疼”,乔然用一种不是控诉的方式重复了一次。她“嗯”了一声,“疼也要等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十一月的第一周,夜班小结像清晨的报时一样准点。Big4的交叉验证团队按计划cH0U检,S-12《影子输入暂行细则》从试行转正,编号旁边多了一小行注脚:“来源合规到人,结论团队化,不追踪私人动机。”她把这行字用铅笔在自己的纸本上又描了一遍,像把一个字的边缘再压实一点。

        周中,银行年会。她没准备去,工作之外那种“被看”的场合,她能躲就躲。IR却说要与几位的人G0u通,约在会后十分钟,她只好去了。会场楼层高,灯光冷,穿过一条长长的地毯走廊时,许多陌生的香水味交叠在一起,像一条看不见的河。乔然在台上做,题目是“波动中的稳”。她的嗓音更低,速度更稳,屏幕上的字b以往更克制。最后一页,她停了停,引用了一句并没有署名的句子:“边界,是守出来的。”前排有人点头,后排有人拿手机拍。宋佳瑜在侧幕后站着,隔着黑暗与冷风看她,乔然的眼睛没有朝她的方向来,却在话的最末尾,微微往台侧一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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