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点过后,雨大到像有人把整块天往下倒。酒店忽明忽暗地闪了一下,有人在走廊里“啊”了一声,又笑。她把电脑盖住,站在窗前,看暴雨在夜里把城市的轮廓一层层洗模糊,远处的高架像一条还在发热的钢。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一下,是酒店送来的手电和一条轻薄的毯子。她拿起,点两下,光束细且稳定。顺手放在床脚的时候,手机亮起,不是消息,是日程提醒跳了出来:明晨七点半,复核;九点半,传统小店访谈;下午三点机场。她把提醒划掉,坐回到床边,手里那条薄毯在掌心里滑下去一点,又被她捏紧。
半夜十二点半,电又亮了。她没睡,去大堂拿一瓶水。夜里的一楼空阔得像剧场的后台,灯的sE温b白天暖,服务生靠在柱子后打盹,听见她脚步才马上立起来。长椅的另一头坐着陈知,手边放着一本翻到一半的报告。她抬眼,先看她的鞋,再看她的脸。两个人都没有惊讶,像一个分镜里本就写着这场景。
“睡不着?”陈知问。
“嗯。”宋佳瑜说,“你呢?”
“习惯跑一遍明天的问答。”她把报告合上,手压着封面,并不急着起身,“今天的货架照片,你们内部会怎么说?”
“说‘团队’。”宋佳瑜笑了一下,“只说制度,不谈人。把墙做厚,把窗做活。”
陈知点头。她把手从报告上挪开,手心在封皮上留下一个不明显的温影,很快就被大堂的冷气吃掉。“我跟合伙人提了,正式回避所有宋氏相关业务。”她说的时候眼神并不找她,像在对着某个看不见的窗。“不是今天,也不是明天。是彻底。你不用回。”
“谢谢。”她本能地要说,又在“谢”字出口前把它收回去换成“明白”。这两个词重量不同,她要用b较不会伤人的那个。“你这样做会有成本。”
“效率。”陈知答,像把一颗石子丢进水里,不响,“情感噪声会降低判断效率。职业优先。”
“明白。”宋佳瑜重复,像把一个决定放进有标签的cH0U屉。“明早你去哪里?”
“Lotus+7,下午看两个传统小店。”陈知的语速一向稳,“海风会吹g东西,但也会把纸吹走。要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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