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处的丧葬习俗与家乡不同,墓碑上生者之名须以朱砂代血点染,如同以血结契,阴阳间长续亲缘。村长已送来朱砂,她细心地一笔一笔填上,薛意在旁,目光流连她低垂的侧脸。
轮到“薛意”二字时,瓷碗却已见了底,那二字便赤裸裸的存着石肉本来的灰白,森森然横亘。
“我去县里买吧。”薛意起身。
齐雪抬首,瞧见天色晦暗,心头无端一动,她说:“日头都还没出来,怕是阴天,你……仔细看着路。”
薛意赶到临安县城,正是卯时。长街清冷,雾气缭绕,城门旁新帖的正红告示夺目,寻常的政令无须此色扎人,唯有海捕文书,底色胜血,用以警醒。
他脚步凝住,寒意与不安沿脊骨攀升。走近了,目光触及,却见纸上自己的画像,眉眼勾勒得一丝不苟。一旁的小楷列着他的罪状,字字如刀:
“钦犯薛意,原籍皇都,现潜匿于溪口村。其人性如枭獍,恶贯满盈,戕害人命无数……今奉严旨,画影图形,遍行缉拿。有能擒获或报信以致擒获者,赏银千两;即见尸身,验明正身,亦赏五百。各宜知悉,毋得隐匿!”
他脑中“嗡”的一声,心底念着,她不是说,还有三日么?
未及转念,脖颈两侧已抵上冰凉的刀锋。身后衙役声音得意:
“倒是省了我们一趟脚力,不必再去那溪口村寻你了。”
县衙后堂,县令对着一面覆轻纱的女子,身子弯得低,脸上堆砌谄媚的笑。
“上差尽管吩咐,殿下的意思,下官便是肝脑涂地,也绝无二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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