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个「他」冲来,他一剑斩下,影子碎了,碎成一地灰。第二个「他」斜刺里来,他把剑往上一挑,剑脊敲在对方手腕上,那人也散成一GU冷雾。第三个、第四个……雾里的剑一把把来,他一把把接,接到手臂酸得发抖,接到呼x1像被火燎。每斩一个,他心里就轻一分,也重一分。轻的是——那些不是他。重的是——那些可能是他。

        雾问他:「若你天生为恶,你要怎麽办?」

        他把剑尖落在地上,声音很淡:「不管是不是天生——成不成恶,由我决定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雾没有回答,却在那句话落地时,慢慢散了。散得很乾净,乾净到连他自己呼x1的声音都清楚了起来。他站在林心,觉得背上有一座看不见的山——不是压他,是让他靠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刻,他的剑意生了根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「善」,不是「恶」,也不是什麽好听的名头——是一座孤的山,把风挡一挡,把雪挡一挡,把人都挡在三尺之外。

        孤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再去追求让谁懂他,也不再求谁肯定他。他只是把剑立起来,立在他自己与这个世界之间。

        之後的许多年,宗门的人看他,还是觉得冷。有人说:「那人心黑。」也有人说:「那人剑黑。」却也不得不说,夜里路滑时,他会在台阶边上放一小堆枯叶,让人别一脚踩空;练剑场的木桩倒了,他会在天亮前把它立好,钉子钉得整整齐齐,钉头朝里,免得谁磕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说这些。有人谢,他也不答。白霜璃会笑着在他背後说:「他就是不会说人话。」云泽会把他肩膀撞一下:「下次早说。」他懒得解释,只把剑背得更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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