欲望时隐时现地流动,实在教两人很难等闲自若地面对彼此。

        此刻的他就像发情求偶的猫不甘寂寞,想方设法挑逗她,与她说话,忽而就压低身子,嗅着她发间橙花洗发水的香气,道:“全部变成我的气味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记仇不理他,翘着两条腿,自顾自翻手中的书,一会平摆在身下,一会又半立起来,书脊架在沙发的扶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厌其烦将她总是往下坠的长发梳拢在掌中,不至于遮挡住视野,她却没有察觉。

        翻至某页,他又出声,“这是酴醾。酴醾欲雪,说花开时白茫茫的一片似雪。待开未开,好比将欲落雪的天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才注意到他在顶上偷窥,不由自主地紧张一瞬,想不出该说的话,却稀里糊涂被拐进他的话里钻牛角尖,“你、你乱讲,这本书画的是玫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英文里面的Rose本来是泛称蔷薇属植物,但在中文里面,这些花却没有一概的名字,译成‘玫瑰’,只是取其中的一种。酴醾也是蔷薇属。”他在网上找到图,端给她看,“黄黄的蕊心,白色花瓣,宋人称作‘金沙酴醾’,是不是跟书上一样?”

        小钟半信半疑地对照,果真很相似,差点就相信了他的鬼话,无意瞄见书页底下的介绍——绯红法国玫瑰“都庞提”,大马士革玫瑰和麝香玫瑰的杂交育种——就知道被他骗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花的模样大体近似于单瓣麝香玫瑰,但花瓣边缘像害羞似的染着些微红粉,来自大马士革玫瑰。这种花光听名字就能想象出绮丽的异域传说,像中世纪征服过地中海沿岸的放荡骑士配在身上的花,凌厉,张扬,却有捉摸不透的神秘。

        两种亲本都有特别的香气,都庞提也应是异香的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要是能种出来就好了。”她抚摸着纸上的花瓣,怅然感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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