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且说,东边宁国府贾珍之儿媳、贾蓉之妻可卿于十月初头亡故,众人不免齐来这宁国府探望,并商量其后事如何料理。凤姐儿最是个利落人,又见贾珍之妻尤氏卧病,便携众各处奔走张望相助。

        好不容易得了空,往秦氏旧房小阁里去看,那秦氏生的风流,故人虽去,遗容却如花般常艳。凤姐儿不免哭她几声,又见可卿身上还是平时那套莺黄衣服,不是病里素服,心知叫服侍的人换了。问下人道:“那衣服可做了麽?别叫她这般人才,去了没个妆新,留恨多矣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下人回说已是备下了,只是未得及妆上。凤姐听了道:“这事先做了,他们商议不定,于这个却是无碍。”于是唤过可卿身边两个近身的丫头——宝珠和瑞珠这两个,替亡人擦洗妆新。

        平儿在旁见她从早上指点到午中,早捧了杯茶过去,尤氏也使人来劝,于是凤姐儿便避了众人,小歇在抱厦里头。

        平儿在门口坐着,独凤姐儿一个在房内,捧瓷杯沾个口,略眯眼养神。却见眼前朦胧,一个人影影绰绰坐在对面,正对着凤姐儿颔首。

        凤姐儿一惊,那窗外不知甚么敲了一下,平儿听到里头呼唤忙进去看时,凤姐儿捂着心口面色皆白,道:“是个甚么东西?你快去看看!”平儿忙支开窗,探头去看时,却是一瓦子从对面阁楼上碎下来,恰好砸到这个木窗子,地上都是些碎石。回来道:“只是个碎瓦砸将下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凤姐儿原有心事,不由破口骂道:“主子宽松了,下人便不尽心,这会人多,偏叫这个来弄鬼!”指挥婆子去问,哪个倒得明白?众口都言不晓得哪个管瓦子的事,凤姐儿又不是这里正经主子,都笑着企图糊弄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凤姐儿在荣国府当家的威风在此却是有力使不出,只心里门儿清的冷笑,不多时便端着身子回府去了。宁国府内下人暗自庆幸,幸而不是这个山头的老虎,否则凭他猫儿狗儿,都该叫拔了毛才是!

        如今且说南安太妃寿辰,那些有名姓的皇亲官宦都来恭贺,唱礼单的时不时要水来,不尽的贺礼往里头抬,果然热闹。

        南安王府这位太妃如今高坐堂前,身边又团花锦簇坐着一众贵夫人,正说笑。因说起旧年这京中小姐,不免抬出各府女子相比。

        南安太妃笑道:“若论起当年京中各家姑娘们的尊贵,除了老圣人的妹子永昌公主,再没有比这个更得恩荣的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众夫人道:“却是哪个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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