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强提一口气,稳住身形,对着挣扎欲起的大魔神平静说道:既然阁下如此钟爱此地,从今日起,这老鸦岔堖之顶,便让与你了.青山不改,绿水长流,咱们...后会有期.
言罢,不待大魔神回应,他便拖着几乎散架的身躯,一步步,踉蹌着向山下走去.用了整整六日,他才勉强压制住体内肆虐的异种真气与严重内伤,随即毫不犹豫,再次踏上了前往乐山凌云窟的漫漫长路.唯有那洞中的血菩提,方能助他儘快痊癒,并在武道上,寻求那至关重要的下一次突破.
恆山隐居,尘心再暖
自老鸦岔堖与那如神似魔的笑惊天一战后,苏清晏虽侥倖得胜,心中却无半分得意,反而警鐘长鸣.他深知,武道之途如逆水行舟,侥倖之心绝不可存,唯有持之以恆的精进,方是立身之本.
然而,苏清晏对自己的认知极为清醒.他并非那种无师自通,自创一派的武学奇才.他本是唐朝状元,一个文人,阴差阳错才踏入了武者的世界.他的天赋在于?学与?改——若有明师指点或祕籍参照,他能迅速领悟,乃至青出于蓝;若无,他便如无根之萍,难有根本性的创造.他最大的成就,便是将那达摩祖师的般若金刚指,歷经数百年揣摩,去芜存菁,逐步进阶,简化,昇华,直至创出威力更胜,射程更远,杀伤力更为凝聚磅礴的?菩提金刚指.他追求的,是一门稳定性极高,绝无反噬之虞的完美武学,为此,他愿意花费数百年的光阴去打磨.
经此一役,他对自身武学体系有了新的规划.菩提金刚指与?斗转星移?似乎都已触及他个人悟性的天花板,短期内难有突破.反倒是那源自慕容龙城的?参合指,在他手中已臻化境,可谓青出于蓝.此指法刚柔并济,既可于数十步外凌空伤敌,指风犀利无匹;亦能于方寸之间近身搏杀,变化精微.故而,他决意在此后的一两百年间,主要精研并使用参合指,将另外两门绝学暂且封存,轮流潜修.行事风格,也需比以往更加低调,真正融入这茫茫人海,做个默默无闻的旁观者.
他离开了老鸦岔堖,辗转至山西北岳恆山,寻了一处幽静山谷,再次过起了离羣索居的生活.在此,他结识了一位名叫?石巖?的年轻猎人.石巖为人豪爽质朴,时常上山打猎,一来二去,便与这位气质沉静,谈吐不凡的隐士熟络起来.从石巖口中,苏清晏得知如今已是北宋太宗皇帝的至道年间公元985年,天下承平,百姓安乐.
这份太平的消息,悄然触动了苏清晏沉寂已久的心絃,那悬壶济世,重开医馆的念头,如同冰封的种子遇到春风,微微萌动.但他并未急于行动,反而更享受与石巖的这份淳朴友谊.石巖时常带着猎得的野鸡,野兔,竹鼠,来到苏清晏那简陋的木屋,两人围炉而坐,炙肉饮酒,谈天说地.石巖见他孤身一人,便热心地邀请他下山,住到自己所在的村庄去.
苏先生,我们村里人都实在,互相帮衬,您去了绝不会孤单!石巖言辞恳切.
苏清晏沉思良久,那尘封已久的,对于人间烟火的渴望,终究被这份真诚打动.他点头应允.临行前,他至溪边梳洗,水中倒影却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——数十年的山野隐居,使他鬚发虯结,形同野人.他凝视着水中那张被浓密鬚发掩盖的面容,最终决定保留这副样貌.这蓬乱的鬍鬚,恰似一副天然的面具,既能遮掩他那数百年不变的年轻俊朗,也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关注与麻烦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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