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那一年才七岁,听到警报声就知道要往防空洞跑。那时候,天比现在还蓝,可是谁都不敢抬头 (1 / 3)

        我出生在昭和13年最冷的那场寒流。

        听养母说,阿母那天在房子里痛了好久,痛到最後都没有力气了,接生婆才勉强把我y拖出来,阿爸在看到我的时候眉头就皱成了一团破布,满脸嫌弃地说:「哪会是查某囝仔?掷掉掷掉!」是阿公好说歹说阿爸才勉强把我留下;但在阿母坐月子时,阿嬷不知道听了谁的话,说我命中不祥,必须要把我送走才能保住林家接下来的查埔囡仔和阿爸阿母,所以从我有记忆时,养母陈桂和养父李金贵成了我唯一的亲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家有五个後生,阿财、阿贤常常在我洗衣服的时候跑来捣乱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每天煮好早顿後就会背着阿耀到屋外的溪流边洗衣服。那时候的河流是透明的,里面还会有鱼游来游去,阿发那时候才刚学会走路,总是喜欢走到溪流里抓鱼,我必须一边看着洗着成堆的衣服,一边看好阿发,不能让他像上次那样被被石头撞破头壳,不然又要被罚跪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阿姐!」「扑通」一声尖锐的少年童音如闪电般划过宁静的白云,看到眼前刚洗好的衣服全部被阿财翻进溪流里,我慌乱地大叫一声,接着就要跳下去捞衣服,但偏偏这时候身上的阿耀好像饿了,突然哭了起来。我懊恼地卷起K管走进溪流里,一手安抚着阿耀,一手捞着漂在水上Sh漉漉的衣服,我狼狈地瞪了阿财一眼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啊…」似乎是知道自己闯祸了,阿财的脸上略显尴尬,就好像yb他吞下他讨厌的茄子一样。其实他的年纪只小了我一岁,但不知道为什麽他从来都不用做家事,只要整天带着阿贤在家里打破铁锅、偷呷馒头,但最後被罚跪的总是我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去给我斗相共,莫归工闲闲无工艺。」好不容易安抚好阿耀,我瞄了一眼还在玩水的阿发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阿爸阿母讲我毋免做代志,我是查埔人!」阿财cHa起腰,脸上颇为得意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什麽是查埔人,就不用做事情呢?

        「阿姐阿姐!」他坐在泥巴地上,如杏仁般的大眼睛天真地看着我重复问着一样的问题:「你今仔日能不能再讲一次你在学校学的物件?」

        他明年就要上小学校了,但现在就已经在对未来充满着向往,总是在缠着我要我写字给他看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记得养母说以前台湾人跟日本人是不能一起上学的,但现在我已经能和日本人一起上学了,只是日本人都不会理我们,他们的豆桑和卡桑会要他们不要靠近我们,阿爸阿母也要我们不要靠近他们,所以虽然在同一个班,但我都没有和日本人说过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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