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当各项事务在磕磕绊绊中逐步推进,试验草场初现峥嵘之时,草原的天气,再次展现了它喜怒无常、冷酷无情的一面。一场毫无预兆的猛烈倒春寒,如同潜行的恶狼,在一个平静的午後骤然发难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本还带着几分暖意的春风,在几个时辰内转为凄厉的呼号,天空迅速被铅灰sE的厚重云层吞噬,鹅毛大雪夹杂着h豆大小的冰雹,劈头盖脸地砸落,狂风卷着雪沫,能见度骤降至不足百步。这场风雪呼啸了整整一夜,彷佛要将整个草原重新拖回严冬的怀抱。

        次日清晨,风势稍减,但雪花依旧纷扬。天地间一片肃杀的银白,许多毡帐被积雪压塌,远处不断传来部落族人焦急的呼喊和牲畜惊恐的哀鸣。不用详细打听,也能预见各部落都遭受了不小的损失,牲畜冻Si、走失的消息必然层出不穷。

        王昭君心系草场,天刚蒙蒙亮,便裹紧了并不十分御寒的汉式棉披风,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,深一脚浅一脚地带领B0尔金和所有可用的人手,冲向她的试验草场。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紧:部分木栅栏被狂风吹倒或损坏,积雪覆盖了一切,难以立刻清点损失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,幸运的是,正因为实行了划区轮牧,牲畜在风暴来临时相对集中,便於管理和寻找,初步判断损失b其他四散放牧的部落要小得多。但令她忧心的是,那块刚刚试种下耐寒草籽、承载着她改良草场希望的区域,已被厚厚的冰雪完全覆盖,生Si不明。更麻烦的是,混乱中,依旧有十几只羊受惊冲破了破损的栅栏,不知所踪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立刻收敛心神,顾不上刺骨的寒冷和冻得通红的双手,亲自指挥人手,分头行动:一队人紧急修补加固所有栅栏,防止更多牲畜走失;一队人清理井台周围积雪,确保水源畅通,让受冻的牛羊能及时饮到温和的井水;另一队人则以井为中心,向外辐S,搜寻走失的羊只。场面虽然忙乱,却在昭君清晰的指令下,显得有条不紊,忙而不乱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众人顶风冒雪、奋力抢救之际,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,打破了风雪的呼啸。复株累·雕陶莫皋带着一队JiNg悍的骑兵,如同破开雪雾的苍狼,出现在草场边缘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皮裘上凝结着厚厚的冰碴,眉梢鬓角都挂着白霜,脸sE因严寒和忧虑而显得格外凝重。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迅速扫过整个现场——看到了正在被迅速修复的栅栏,看到了井边井然有序排队饮水、相对平静的牛羊群,也看到了那个在雪地中奔走指挥、发髻已被风雪打乱、脸颊鼻尖冻得通红,却依旧目光坚定、声音沉稳的王昭君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原本是听闻风雪灾情,或许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、混合着责任与对这片试验场特殊关注的心态前来查看。在他的预想中,这样猛烈的灾害下,一个汉家nV子主持的、充满「新奇」办法的草场,即便不陷入彻底瘫痪,也该是一片狼藉、损失惨重。

        但眼前这番景象,与他来时沿途所见其他部落的慌乱无措、损失惨重形成了过於鲜明的对b。一种强烈的反差撞击着他的内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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