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千行没打扰,只静静地从小炉上冲了一壶热茶,片刻後,他走过来放下一杯茶:「这个没咖啡因的,对胃b较温和。」他说完就退开,让阿伟有自己的空间。
阿伟本来只是坐着,但热茶喝了一半後,身T暖了点,眼神也不自觉在书架间游移,他对书没有特别兴趣。以前读的书太多,都是用来考试、解题、写报告,他一向觉得,那些书离生活太远,离鱼塭的咸味太远。
但有一本书却让他停住了目光,不是因为书名有什麽特别,而是书背上那句话:人生没有标准解答,但愿我们都有再做一次选择的勇气。
他怔了一下,彷佛那句话正对着他说话,他下意识地将书cH0U了出来翻开书页,目光落在一段话上:
有些人一辈子守着一块地,是因为那里长出过他最Ai的果实,但当土壤枯竭、果树Si了,他不是背叛土地,而是必须学会离开;不是因为他不Ai这片地,而是因为他知道,Ai,是让土地好好休息,也是让自己重新种下可能的种子。
他看完那段文字,安静了很久,像有什麽从x口缓缓地沉下来,又浮起来。
他想起父亲当年那句:「家里的事业没人接了。」接到那通电话时,是自己刚上完硕士班最後一堂课,他一个人坐在电脑教室里,萤幕上是台积电录取的通知书。
澎湖是他的根、鱼塭是他的责任,他总是这样想。
他不确定开刀会不会顺利,不知道化疗会痛成什麽样子,他想像着自己倒在病床上的样子,家里的孩子还这麽小,父母年迈,妻子还要上班、煮饭、顾孩子、顾父母,还要照顾他。
他从来没哭过,但这些画面在他脑中来来回回地浮现,压得他喘不过气来,更不敢想,万一自己真的撑不过去,那鱼塭呢?那些池水,那些翻来覆去的鱼,怎麽办?那些每天靠他养活的生命,不会自己长成,也不会自己捞上岸。
他从不哭,但现在的沉默,几乎是崩溃边缘的静默,他看着书页,有些模糊的焦点突然落在某一段文字上:
不是非得活成一种样子,日子才算数。方向可以变,脚步可以慢,只要你还在走,就不是停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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