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睿与张嶷并肩走在返回居所的回廊之上,两人皆是沉默良久。直到走过一片竹影斑驳的庭院门口,张嶷才忽然开口:「你诗中那句文能安邦,武能定国,可是真心?」

        林睿停下脚步,转过身,月光洒在他年轻而坚毅的脸上,那双眼眸清亮如镜,映出无所畏惧的光。「若非真心,何必写於人前?」

        张嶷注视着他,终於露出了一抹苦笑:「我原以为你不过是一介书生,满脑子都是些不切实际的空谈大道。如今看来,是我错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林睿淡淡一笑:「你也错得不全。我的确曾天真地以为,理能胜势。但到了交州,尤其是经历了那场惊马之祸後,我才真正明白——若没有足以自保的力量,再高远的理想,都只是一纸脆弱的空文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走向石阶,坐下,神情平静无b:「你教我枪法时说过,沙场之上,讲究的是生Si一线。而我拼了命地去学,学的,不是单纯的杀人之术,而是如何让心中的理想,不Si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张嶷怔了怔,那句话,如同一记重锤,狠狠地击中了他的心口。他缓缓地,坐在了林睿的身旁,低声说道:「林睿,你知道吗?你初论水车之法时,我本以为你只懂奇巧之思,不懂险恶人心。如今我才发现,你真正懂的,是沙场之外的,另一场战争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张嶷沉默半晌,终於说道:「今日在诗会上,我之所以当众质问你,是因为我想试你——试你究竟是不是像那些只会逢迎权贵、口是心非的文士。」他顿了顿,眼神微黯,「我见过太多那样的人,满口仁义道德,实则蝇营狗苟,只为自己的一席之地。那样的人,配不上我张嶷,为之拔刀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林睿听完,神情没有任何怒意,反而露出一丝淡然的微笑:「那现在呢?」

        张嶷转过头,看着他,那双刚毅的眼睛,第一次,变得有些柔和:「现在……我信你了。」他忽然压低了声音,将那个惊天的秘密,和盘托出,「我之所以被排挤,是因为我查过军械库。那些最好的兵甲,每年都有缺数,被人用劣品调包,暗中倒卖……而所有的线索,都指向了士壹公子的亲信——裴谦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林睿的心,骤然一震。裴谦——那个长於财政、掌握着军府後勤的参谋。

        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