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,IR把北美基金的电话安排在两点半。对方的第一个问题就切进骨头:“你们的海外进入为什么选Q3?你们的现金流看起来更适合Q4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们需要在消费旺季之前把‘’试出来。”宋佳瑜的声音没有破音,“Q3是窗口,也是缓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十五个问题后,她挂断电话,端着水杯走向落地窗。江面上两只轮船错身而过,涟漪互相撞出浅浅的齿。她忽然想起多年前实验室里切割机的嗡鸣,那声音像一条不会走形的线,把她从混乱里拖到一个可丈量的世界。如今的世界也可丈量,只是尺子的每一公分都刻着别人的期待。

        手机在掌心里轻轻震了一下。是陈知发来的更新:

        &Noise城市已与Data对齐。海运舱位备选已同物流伙伴建立触发条件。——>
她把屏幕点亮又熄掉,指腹下留下一层薄薄的热。她没有回“谢谢”。她把手机背面贴在玻璃上,借着玻璃的凉,把掌心的热压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

        春天往前推着一切。连睡眠也被推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天夜里,她第一次彻底失眠。不是被噩梦惊醒,而是从未入睡。她躺在黑里,听冰箱压缩机的低鸣,听楼下偶尔一辆车的刹车声,听风沿着窗缝在墙上刮出细细的沙响。她翻身,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,掌心很快被凉意占住。

        乔然的呼x1在身侧起伏,稳、浅、带着熟悉的香水气里的一点点酒味,她晚上应酬回来,喝得不多,但酒会在温暖里悄悄放大气味。宋佳瑜把她揽得更紧了一点。那一瞬的接触有一种让人心安的重量,像站在桥上握住了栏杆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栏杆下仍是水。水在往前走,带着看不见的暗流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闭眼,尽力在脑子里把每一根线缕整理成清晰的线团:SEA的时间窗,的误差来源,HR的人员流失。每一个“问题”都被她分解成“假设—路径—检验”的框架,像她曾在学术训练里做过无数遍的那样。做着做着,框架开始变形,数字消失,图表上只剩下一盏盏灯。灯下,有人站着,侧身,抬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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