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个字在空气里慢慢散开。谁也没接。

        策展人被另一头叫走,留下了一小块安静。人群在几幅大尺幅油彩前聚成两三簇,议论的低声像风。宋佳瑜转身想走,陈知却在那个瞬间叫住她:“佳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没回头,脚步却停住。那是个刻意压低的称呼,像把一根极细的线从她肩后投过来。乔然的视线一倾,落在陈知脸上。那眼神不冷也不热,只在无形处漂起了一道锋芒,她捕捉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朋友圈里那幅仿作,”陈知继续,声音很轻,“是席勒《自画像手按x口》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宋佳瑜这才转身,眼神里掠过一瞬惊讶。她几乎忘了自己置顶那条。六年前的画,放在一个被时间和朋友圈算法共同遗忘的角落。她没想到陈知记得,更准确说,是看过并记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她说,语气平平,“临得不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线条很准。”陈知看她,眼睛里的光跟灯光无关,“有一处处理得很自我。”她顿了一下,“手,你把手画得b原作更克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的手?”宋佳瑜反问,像在拖延一秒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常常这样。”陈知的声音进一步压低,只有她们两人听得见,“在拥抱之前,先把手缩回去半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句话落下,像把某个隐秘的习惯当众摊成了标本。宋佳瑜背后一紧。她确实常这样,在亲近之前,先确认边界;在靠近之前,先搭好撤退。她以为这只是自己看的见的节奏,没想到被她看得这样清楚。

        乔然轻轻咳了一声,不是提醒,是接手:“她的手不缩。只是会在公共场合礼貌。”她笑,眼里藏着锋利,“礼貌也是拥抱的一种方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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