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往今来,别管什么袍加身,都得讲究个众人推举。待孔业宣读册文,顾宋章上香拜过天地,群声称贺。这位身着深紫的宁国公回身向左,望着抱元柳立侧的柳修颖,道:“夫人佐我成业,当封国公夫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柳修颖趋前,云鬓簪金,步摇缀珠;丁香大衫,莲纹入云。隆起的孕肚和怀里的娃娃格外惹眼。她欠身一福:“谢国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还好,顾宋章没等她下腰就扶起她了。她其实刚刚抱着元柳站着,腿都在发抖。从撞到顾宋章之后,她的肚子就开始有些规律的发紧,可又比元柳那会微弱不少,所以强自撑持,装作无事。直到抱着元柳,肚里的孩子为着姐姐延迟出生,又受这种挤压,更加委屈地翻滚闹腾。柳修颖怕被顾宋章发现,连唇都不敢咬,只死死地掐入手心。终于,接下来就该是元柳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刚一起身,像是有一声很细微的“噗”。柳修颖感到腿间一阵暖流,又听到青衿大惊,“修颖,你。。”,她竟然当众破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羊水湿透那浅紫锦缎,漫到地上,在这几乎全是男人的场合,不容置疑地宣告母体天性。

        腹内猛地一收,柳修颖下意识地将元柳塞给顾宋章,却又伸手推开他的拥抱,只抓着香案站稳。她望向顾宋章,眼里满是恳求,又看了看女儿,才转身笑道,“国公今日,双喜临门!黄逸,扶我回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屋内噤若寒蝉,顾宋章知道她什么意思,抱着元柳怔然立定,目送黄逸为她扶腰从侧门而出,不觉长吸一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环视四周,坐上主位,把元柳抱到膝上,叹道,“夫人之功,使我香火有传。元柳甫生,已有凤凰之瑞。此乃天命昭示,当立元柳为世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又敛眸看向孔业,见他犹豫片刻,终道,“国公,自古‘牝鸡司晨’屡见不鲜。贸然定立世女,恐损明公声名。且夫人已入产室,此胎将生,或即弄璋之喜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早就料到如此,顾宋章道,“册立元柳,是我和夫人早就定下的,与此胎男女无关。妇人产娩,九死一生。我不忍她在产痛之中再忧此事。你们读书人总讲仁爱。我这个决断,仁爱至极!”

        孔业哑然,不敢再劝,可胡崇文的门生吴牧又拱手道,“国公,此事恐违纲常,只怕是妇人之仁,反失众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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