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穿着捡来的露底鞋在泥水横流的幽深小巷中送违禁品时,克莱因坐在课堂里认真上学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和同龄甚至更年长一些的孩子,因为廉价的资源而打得头破血流时,克莱因坐在餐桌前陪父母吃饭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终于凑够了偷渡的船票前、孑然一身走入密不透风、可能死在半路的货舱中时,克莱因结束了初级教育,从第一所学校顺利毕业,开始为进入接下来的新校园做准备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犹如来自于荒原的一只野兽,流着野蛮的血,掌握着野蛮的法则,同文明社会彻底割裂,对于优等生那些“你要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人”的说教嗤之以鼻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命运对他总是时好时坏,往往会在最低谷的时候给予他一线希望,又会在人生最高/潮的时候一脚将他踹下去。脑子和狠劲同时具备的他,终于在克莱因升入中等教育第二年的时候,赶上了对方的学习进度,成功办理入学手续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完整的记忆令他无法连贯地回忆起曾经,却依然保留了部分深刻的片段。

        比如在进入学校就读的第一周,他就将堵着克莱因找茬几位年长学生打进了医疗所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时人类和虫族早已经开始彼此撕咬,宇宙变得不再太平,连原本的安全星域也经常会爆发一些流血惨剧,保守派和革新派的矛盾初见端倪。

        芬利·杨女士被学校传唤,匆匆赶来的她看见了自家一脸严肃的儿子、浑身是刺的黑发监护对象,以及几个鼻青脸肿的倒霉蛋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去的路上,萨克帝做好了无数种准备,他可以接受被训斥被责骂被指摘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关上家门的芬利·杨女士俯下身来,沉默着给了他和克莱因一人一个拥抱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他所不能理解的行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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