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顾无言。

        钟盼心猿意马,不留神将奶油吃到手指上,不经意一垂眸,依旧是出神地看智茜。眼神柔情却暗藏霸道,她不许她就像这样落荒而逃。而后,钟盼将缀满宝珠的手放至唇边,吮去白色的奶花,似灵蛇般带出一段赤红的舌尖,比唇色更艳。胭脂在戴镶金蓝宝石戒的食指边化成海棠色,但眼底是不为所动的冷。

        智茜终究逃走了,回来吃独自吃那块蛋糕——本来心烦意乱让小菊丢了,小菊见东西还是好的,丢了可惜,久久迟疑,智茜干脆让小菊拿去分了吃,她更是惶恐,说平白浪费东西,庄妈那边都没法交代。智茜恼,兜兜转转,蛋糕还是回到手里。

        窗外的叁个下人正讲姨娘们的闲话。智茜吃着蛋糕流泪,也心不在焉地听了两句。中午父亲去过钟盼那。这或许才是为什么她露出潮湿、松软却又饱含死意的神情。

        遥想上回同父亲共进晚餐,餐后有道甜点就是鲜奶油蛋糕,由巴黎来的法国厨师所做,里面放了无花果和冻顶乌龙,滋味异常香甜,也颇难求购。智茜爱吃,但碍于亲朋的情面让给旁人,只吃到小小一块,意犹未尽。这些细节被钟盼看去,成了今日这块蛋糕的来历。

        智茜以为过了那一天,自己早就没有再吃奶油蛋糕的心情,但重新吃到,仍旧觉得好吃。因为是单独定制,严格来说不会有完全重复的味道。这次的蛋糕似乎更酸些,有种似曾相识却说不清名堂的异香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吃得该死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说每一种味道都代表着某段独一无二的记忆,智茜流泪,是因为知道今天体会到纷纭的感情,以后再也没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往后一连好些天,智茜常与杨澹待在一处,想方设法绊着他,既不许他去父亲面前谄媚,也不让他去寻钟盼。杨澹脾气出奇地好,就是日复一日地被打扰,他也从来不改谦和有礼的姿态,侍奉不遗细谨,挑不出错。

        和谁相处得多就会喜欢谁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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