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不是姝妤的错。世人大多害怕犯错。这反倒是正确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谢姝妤窝在他怀里,他的睡衣透出迷迭香与薰衣草味洗衣液交杂的气息,以及一股淡淡的,难以言述的,只属于他们这个家的味道——每个家都有自己独特的味道,这一点她深有感触,他们最初的那个家、他们后来搬进的特百惠、她跟着妈妈入住的张叔叔的家、爷爷奶奶的家,还有当下,只有他们两人居住的这个家——气味都是不同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谢姝妤确信,她身上有着和他相同的味道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像他们体内流淌着的相同的血脉。

        谢姝妤保持着蜷缩的姿势,没有抬头去看谢翎之的眼睛,是的,她仍在逃避,她是胆小鬼。她以为她已经可以坦然面对她和她哥的感情了,可以坦然地和他做爱,可以坦然地说爱他,可以坦然地和他拥抱亲吻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事实貌似并不是这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坦然不过是精神的麻醉剂,麻痹着她的大脑:他们的爱情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惜他们跟这个世界不是全无联系,他们身边有无数熟识他们的人,那些眼睛会用正确而道德的目光审视过来,他们所有“不是什么了不得”的暧昧亲昵都必须藏匿在黑暗下,如同下水道里两只互相依偎着取暖的小老鼠,没有人会祝愿他们幸福,也同样没有人会希望他们诞下后代——那是令人加倍厌恶的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紧紧将他们相系的血脉,无法看见,无法触摸,是赐福,是枷锁,是长久的陪伴,也是永恒的诅咒。

        谢姝妤抬手捂住眼,遮住眼角淌落的泪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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