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贵妃的话,今日皇后不叫我等进去帮忙,说是总靠着别人也不成样子。”揽星哭丧着脸,除了担心自家主子之外,更多的是因为捉摸不透朱宜修的态度。她不明白,朱宜修恨朱柔则是应该的,若真是恨,为什么现下又有这样关切的一面?“至于孙姑姑……自太后亲手诛杀摄政王后,身子就不大好了,今日又犯了病,孙姑姑和端贵嫔忙着照料太后,实在来不得。”
想到太后的病,朱宜修唇角扬出一个哂笑来,飞快的敛了下去,只往昭阳殿的方向去,又问道:“那作甚不来知会我?”她走得不快,行出几步,又转头看着揽星:“这几日绯衣又胡闹了,是不是?”
听她说到贤妃甘氏,揽星顿时凄苦,全忘了自己还在惆怅是否要对朱宜修设防的事,苦着脸说:“二姑娘也知道,为着鸿哥儿的事,贤妃恨极了我家姑娘,如今又都在宫墙里过活,哪里有不闹的?单只一个贤妃也就罢了,太后训斥一二,总能管几日。但德妃可是个惹不得的主儿,年岁小不说,还将贤妃当做亲姐姐,总是跟着贤妃一起闹。我家姑娘性子软,再多上几次,这日子可就难了。”
眼见小姑娘眼泪都要下来了,朱宜修呵斥道:“为着她二人胡闹,日子都不过了吗?你是姐姐的大丫鬟,你慌了手脚,让姐姐怎么办?”揽星忍悲含泪,让朱宜修极为伤怀,放缓了语气,“若往日嘉儿跟着绯衣胡闹,你就来回过我。”她说罢就要往前,吓得揽星忙叫道,“二姑娘,德妃可惹不得,不说苗丞相在朝中说一不二,光是她背后那人,连太后见了都只得避让三分,二姑娘若去,岂非以卵击石?”
朱宜修只笑,并没有说话。快步往昭阳殿去了,只在廊下就闻见一股子馥郁清香,乃是椒房的香气,朱宜修久不用香,只觉喉中发痒,深吸口气止住想咳嗽的心思,示意追上来的揽星、剪秋等五人噤声,自己则推门往其中去了。
殿中是极为华贵的陈设,为彰显宠爱,玄凌赐了多少奇珍异宝,琳琅满目。饶是朱宜修也曾问鼎中宫,但见了这些物件,仍觉前世自己眼界窄了。层层珠帘之后,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坐在榻上,背对着门,正在账本上写写画画,她生得窈窕至极,虽看不见容颜,但从背后看,仍觉得此女如同仙人下凡一样,浑身都是高华清贵的出尘气息。
朱宜修小心翼翼的打起帘子往里面去,浑圆的珍珠撞出泠泠的响声,只是半点都惊动不了这个女子,她依旧伏在案上,轻轻的说:“揽星,你替我揉揉肩。”
朱宜修并不应下,只是行至她身后给她揉肩,从这个角度去看,朱柔则只露出半张脸来,白皙的巴掌脸上全是专注神色,柔美至极。朱宜修忽就觉得百感交集,想到前世姐姐去世时呢喃的“对不起”,心中更是难受,静默的给她捏肩。
朱柔则从来不擅长这些,早已被繁复的账目搅得头晕,轻嘲道:“我当真没用,半点也比不上小宜。”她似是丧气,又想起一事,“今儿小宜胃口可好?可有好好吃饭?”
听得她问这话,朱宜修心中愈发愧疚,强笑道:“好,怎个不好?只是还惦记姐姐的菱粉粥。”
骤然听到朱宜修的声音,朱柔则唬了一跳,转头去看,见妹妹含了得体的笑容立在身后,她笑得那样温和,虽算不上美艳,但那模样乖巧而雍容,着实让人喜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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