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早起来,才发现今冬第一场雪已经扑扑簌簌地落下。京仪站在窗前,伸出手去,针尖大小的雪粒落在她白玉一般的手心,被衬得灰扑扑,不到一息时间就化作一小滴水。

        阿颜怕她着凉,替她披上大红对襟羽缎斗篷,轻声劝道:“殿下,天冷当心受寒,您快把手收回来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回过神来,紧了紧斗篷,道:“去瞧瞧母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与此同时,刘信陵正匆匆递牌子进入宫门。他一月前便得到姨母董贵妃小产的消息,只是碍于和安南的和谈正在白热化阶段,难以脱身。待和谈终于告一段落,安南国出使大齐的使团也已上路后,他便骑马率先赶回京城,一路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,只为早些赶到姨母和京仪身边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快速步入钟粹宫中,怕自己一身寒气冲撞了病弱的姨母,在外间先暖过手,褪下披风才进了暖阁中。

        琅琅的读书声传来,“昔我往矣,杨柳依依。今我来思,雨雪霏霏……”,刘信陵本来紧绷着的嘴角也稍稍柔和下来,他听出来了,是京仪和时瑜在念书。

        果然,姐弟俩正坐在梨花炕的一边,两人捧着一本书给董贵妃念诗。脚下景泰蓝瓷盆中冰丝碳红扑扑地燃着,小宫女扔了两个小金桔和栗子在炭盆中,燃得毕毕剥剥,爆出些许醇厚的暖香来,熏得整个内间都暖意融融。

        京仪最宠爱的小铃铛被董贵妃抱在怀中,一边用手梳理着它的毛发,一边含笑听着两个孩子念书。董贵妃偶尔为他俩的小斗气溢出笑声来,伴着哈巴狗颈下清脆作响的铃铛,连在一旁侍奉的小宫女都低头面带微笑。

        刘信陵悬着的一颗心慢慢回归原地,一路上搜肠刮肚想出来的安慰的话,此时都不必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时瑜注意到数月未见的表哥回来了,高兴得扔掉手中的书,从炕上爬下来扑到他怀中,喜得见牙不见眼道:“表哥你终于回来了!你走了这么久,都不给我们写信!”九岁的小殿下在人前天资聪颖进退有度,在他喜欢崇拜的表哥面前,小孩心性尽显。

        刘信陵笑呵呵地把表弟抱起来塞回炕上,才单膝跪下道:“信陵给贵妃娘娘请安,侄子不孝,没能早日回来陪着姨母和弟弟妹妹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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